我看到最多的研究其實是在醫病互動上,像成大的蔡美慧老師就做了很多研究。在美國也有類似的研究。美國使用抗生素的情況其實非常泛濫,很多醫生會給病人抗生素,或即使醫生沒有開,很多病人(尤其是父母)為了要讓病快點好,甚至會在互動過程中會希望醫生開抗生素給他。加州洛杉機大學一位教授他的博士論文《Prescribing under Pressure: Parent-Physician Conversations and Antibiotics》,研究家長帶小朋友看醫生的過程中,家長是如何和醫生協商要不要開抗生素。研究發現,如果在診斷的過程中醫生可能說類似「小朋友沒什麼太大問題」時,家長就會很希望醫生開藥;但看診的時候如果多做一些解釋,家長就比較可以接受不用開抗生素。這個研究其實也表示這是個很複雜的過程,有點像是角力,醫生就是要處理這樣的事情。所以很多會話分析就是在研究醫生要如何講話才能讓病人更能夠接受醫囑或不要亂開抗生素。成大其實就開了很多醫病溝通或是醫用台語的課程,一方面可以讓醫療的互動可以品質更好,一方面其實也對醫生好,因為如果溝通好就比較不容易被告。
那關於兩性相處的部分,美國有一個語言學家叫Deborah Tannen,他有一本書叫作《You Just Don't Understand: Women and Men in Conversation》,就是在談論男女之間的會話風格很不一樣。Tannen認為女性在會話的過程中其實比較注重情感上的交流,希望可以建立交流、關係或情感,稱為「Rapport」;男性在會話的過程中則是「Report」,就是比較報告知識。所以現在有一個英文單字叫作「Mansplaining」,就是男生好像很喜歡解釋,遇到一件事情就是要解釋很多科學;男性也喜歡在講話時爭個高下,顯示我懂得比你多。Tannen其實沒有說誰對誰錯,只是提醒大家兩性在會話的風格上其實是不太一樣的,所以在會話的過程中要互相體諒一下。
Chester:我們想像的美國人可能是很陽光、會和你主動攀談、大辣辣的,反而到了美國後會覺得其實美國人的多樣性比我們想像的還要多很多。當然他們會有一些共通性,像是見到人會說「How are you doing?」,但不是每個美國人都會很主動的找你攀談,也不是每個美國人都會很主動帶話題。我有遇過美國的老師(白人中年女性)她就是很nice,都會有回應,也會主動帶話題;但也有遇過白人年輕女生,她可能講一講就突然陷入一種沒有話題、很尷尬的狀況。我覺得他們有一些風格,像是很喜歡party,很習慣全場只認識一兩人但還是可以喝酒、閒聊,或是遇到去超市會問「How are you doing?」;但真的去跟他們做一對一的互動時,就回到會話分析的哲學裡,很多會話他們是當下建構的;會話的當下有很多的決定要做,這些決定都會影響到最後呈現出來的品質。
男女風格不同:Tannen, D. (1990). You just don't understand: Women and men in conversation. New York: Morrow.
跟狗狗講話:Tannen, D. (2004). Talking the dog: Framing pets as interactional resources in family discourse. Research on Language and Social Interaction, 37(4), 399-420.
祖母、孫子:Raymond, G., & Heritage, J. (2006). The epistemics of social relations: Owning grandchildren. Language in society, 35(5), 677-705.
禮貌原則:Brown, P., & Levinson, S. C. (1987). Politeness: Some universals in language usage (Vol. 4). 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
Emergency call:Heritage, J., & Clayman, S. (2011). Talk in action: Interactions, identities, and institutions (Vol. 44). John Wiley & Sons.
蛤、拒絕的反應:Enfield, N. J. (2017). How we talk: The inner workings of conversation. Basic Book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