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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鏡書摘】《我們沒有祕密》選摘 四之二
發佈時間2020.09.19 05:58 臺北時間
更新時間2023.09.12 20:35 臺北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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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吳曉樂 繪圖｜王聖光
范衍重的妻子吳辛屏一夕之間消失了。
范衍重從妻子工作的地方展開調查，越是追查就越陷入重重疑雲，
所有線索都指向保守小鎮的名門家庭─宋家，宋家兄妹宋懷谷與宋懷萱，
宋懷萱與吳辛屏是高中摯友，宋懷谷面貌俊俏、優秀，是校園風雲人物。
─所有的祕密，都藏在一個盒子裡。
關於一對感情親暱的兄妹，關於一個房間，以及門後發生的事……
故事提要
范衍重試圖從妻子吳辛屏工作的安親班得到更多線索，安親班老師簡曼婷透露，不久前，一名婦女現身在安親班想找吳辛屏，而婦女自稱是吳辛屏的母親。聲稱雙親都已經過世的妻子，究竟對他隱瞞了多少事情？
范衍重高胖的身軀完全擋住了嬌小的工讀生小楊。
簡曼婷忖度，奇怪，才下午1點，怎麼有家長來了。不祥的預兆很快地侵入她的思緒，難道又有學童出事了？那她得趕緊看仔細，這到底是誰的父親。
原本負責教低年級的是許老師，不是現在的謝老師。幾個月前，端午節前後，許老師見學生們安分地寫著作業，走到櫃台跟工讀生聊天。事後，監視錄影器顯示許老師跟工讀生聊了近18分鐘。在那時間內，二個學童一時興起，拿起名牌繩往隔壁同學身上套，被套住的學童緊張地掙扎，繩子在脖子摩擦出淺淺的瘀痕。家長除了惡作劇的學生外，連許老師、楊主任，都一併提出賠償的要求。風波結束後，3名當事者先後轉走。他們的父母嘀咕，孩子們還沒發展出控制自己的能力，許老師輕率離開教室，才是憾事的主因。
幾天後，謝老師取代了許老師的位置，沒有人感到意外。
越靠近男人，簡曼婷越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她昨天嘴饞，跑到附近的超商買了一包餅乾，難不成這幾分鐘內出了差錯？簡曼婷拚命回想，返回教室時，學生們臉上的表情是否有異樣？不，她沒有印象了。那時接近8點，她的心思都在老三手背上的過敏是否好些了？要再預約回診時間嗎？若許老師的際遇發生在自己身上，賠錢事小，她恐懼的是丈夫一旦知情，很難不透露給公婆知道，想到那對夫婦嘮叨的事情又多了一樁，簡曼婷不由得握緊提袋，身軀僵直。
「啊，簡老師，妳來了。」小楊喊出聲來。
男人跟著轉過身。他站起來，慣性地伸出手，又縮回，改為在凌空中致意。
「不好意思，敝姓范，我是吳辛屏的先生。這是我的名片。」
簡曼婷伸手接過范衍重遞來的名片，心跳踩空了一拍，又加速跳動。
吳辛屏的丈夫是位律師。
「你、你好。」簡曼婷縮起脖子，不敢正眼看范衍重。「請問找我有什麼事嗎？」
「是這樣子的，可以借一步說話嗎？」
簡曼婷凝望了小楊一眼，勉為其難地點頭答應。
一步出補習班，范衍重等不及地開口：「是這樣子的，辛屏昨天沒有回家，她有聯絡妳嗎？」
「啊？」簡曼婷頓了幾秒鐘，「怎麼了嗎？」
「辛屏很常在我面前提到妳，我才想說。」范衍重撓了撓頭頂，指尖在頭皮上擦出刺耳的聲響，「她有跟妳講過這幾個月她請假的原因嗎？如果妳知道的話，請一定要告訴我。」
范衍重的眼神直盯著簡曼婷，簡曼婷讀得出來，這是一雙很少向人求助的眼。
那雙眼與其說在哀求，不如說是在施壓。
「對不起。辛屏只有告訴我，她得去醫院。」
「她有說是哪家醫院嗎？」
「沒有。」
「好吧。那，她最近看起來有跟以前不一樣嗎？或者，她有特別說到什麼嗎？」
「嗯……」簡曼婷撫著自己的臉頰，意外地摸到一顆新痘，她很清楚范衍重正緊盯自己的一舉一動，她皺眉，故作苦思，但她實在沒有什麼深刻的記憶。
「她只有提到女兒生日快到了。要買禮物給她。」
范衍重提起的呼吸倏地釋放，他的胸膛輕輕一降，失望的神情溢出了雙眸。
「辛屏是怎麼了嗎？」簡曼婷問。
「我昨天下午開始打電話、傳訊息給她，到了8點多她都沒有回。我也是昨天才知道辛屏每個月會請假一次。她沒跟我講過。」
假設范衍重有餘裕抬頭，望上簡曼婷一眼，他會看到簡曼婷眼中流轉著興奮的光芒，那光芒就像是小孩子聽到了一個驚喜的行程，晶瑩地閃爍。
「辛屏怎麼會不說呢？只是去看醫生而已。」
「是啊，我也想不透，看醫生有什麼不能說的。」
「那辛屏還有可能去哪？她會不會回自己的家？你可以打給她家人？」
「辛屏的爸、媽都過世了。她也不可能去找她哥。」范衍重無奈地回答。
「怎麼會？辛屏的媽媽明明來找過她啊。」簡曼婷急忙地轉身推開大門，呼喊正忙著護貝獎狀的小楊，「我問妳，吳老師的媽媽是不是之前來找過她？」
小楊緩下手邊的動作，「什麼時候的事？」
「我想一下。」簡曼婷輕撫著下巴，「我記得吳老師的媽媽來過以後，沒幾天許老師那班的學生就出事了，所以，大概是端午節那一陣子，妳想起來了嗎？」
「嗯，端午節，可能是西西值班，得問她了。」
「請問西西在哪裡？」范衍重插嘴問道。
作者簡介：吳曉樂
居於台中。喜歡鸚鵡，喜歡觀察那些別人習以為常的事。著有《你的孩子不是你的孩子》（改編為同名電視劇）、《上流兒童》（已售影視版權）、《可是我偏偏不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