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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文】坐上國際牌桌 台灣CDMO廠準備賺四方財
發佈時間2022.08.13 05:58 臺北時間
更新時間2023.09.12 20:43 臺北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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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繪圖｜王聖光
一場新冠疫情，讓全球生技業吹起一股CDMO熱，面對三星生物（Samsung Biologics）等國際大廠，挾成本優勢攻城掠地，不少人唱衰台灣業者。本刊調查，國內CDMO業者雖未躋身全球前20大，但營收與產能都不斷放大，甚至保瑞與台康等CDMO業務已持續賺錢，若將CDMO市場比喻成賭場，台廠一開始只能站在Blackjack牌桌旁看，近年來終於上了牌桌。隨著業務增長，不但換到更大的牌桌，接下來，還有機會走進VIP室，與國際大廠一較高下。
「既然半導體業有個護國神山台積電在前，台灣生技產業不妨也走同樣模式，朝CDMO（委託開發暨製造服務）前進；台灣應該發展CDMO，且規模一定要大，要做就要做亞洲區代工。」。生物技術開發中心董事長涂醒哲日前接受媒體採訪時說。
CDMO小辭典
CDMO（委託開發暨製造服務）是「Contract Development and Manufacturing Organization」的縮寫，用字面意思來分析，就是以專業的人才、製程專利與一定規模的生產產能，為生技與製藥公司提供藥品、生物製劑、疫苗等產品開發及製造相關服務。隨著製藥業逐漸走向專業分工，設計與製造等環節分工日益明顯，生技製藥業可望仿效半導體的發展模式，促使CDMO產業複製晶圓代工的成功之路。
修法支持 打造新神山
談到生技業想打造護國神山，許多人第一個想到的就是CDMO。在國外，CDMO早被認可是生技業重要的一環，台灣這幾年才逐漸發現CDMO很重要。為迎頭趕上，行政院去年提出的《生技醫藥產業發展條例》修正草案，首度將CDMO納入租稅優惠，經立院三讀通過後，今年元旦上路。
涂醒哲道出了台灣產官學界的心聲，各界也正積極展開行動。國發會主委龔明鑫一再宣示，國發基金將支持台灣CDMO發展；今年7月底在台灣舉辦的「2022亞洲生技大展」，更在展場中特別開闢CDMO館，向外商展現台灣CDMO的能量。
像是原本專注於生物相似藥業務的泰福，已與同屬於潤泰集團、從事新藥開發的中裕新藥，於今年6月中旬共同宣布，將結合雙方的優勢，聯手搶攻CDMO商機。「CDMO在台灣已變成非常熱門的產業話題！」泰福生技董事長閻雲觀察。
根據國際調研機構GII的資料顯示，全球CDMO市場規模2020年約為1,601億美元，預計2026年將成長至2,426.4億美元，年複合成長率約7％，明顯高於傳統製藥產業的4.5％。值得一提的是，全球僅有十幾家CDMO公司營收超過5億美元，高達75％的CDMO公司營收低於5千萬美元，顯示台廠仍大有可為。
看準龐大商機來臨，台灣越來越多業者投入CDMO行列，照營收規模、客戶數量、產能大小等標準，似已逐漸區分出「領先集團」的保瑞藥業、永昕生醫、台康生技等，以及緊跟在後的「次集團」北極星等。其中，以藥品貿易起家的保瑞透過併購，迅速壯大CDMO版圖，相關營收已突破新台幣40億元，穩坐龍頭寶座。
保瑞併廠 提升能見度
保瑞董事長盛保熙2歲時就離開台灣到美國定居，後因父親突然過世，22歲時跟著姊姊回台繼承家業，後來又自創保瑞醫藥。盛保熙說，自己是個ABC，剛回來台灣時一句中文也不會。約莫2005年，曾努力思考公司的未來，發現只有盡力拓展外銷市場，公司才能活得好，就下功夫強化研發與製造能力，當時也沒想要做CDMO，但不知不覺地就往這方向發展。
其實，盛保熙一開始想自己蓋廠，但碰巧日商衛采製藥想賣掉台南廠，雙方一拍即合，盛保熙買下了衛采台南廠，同時承接對方的代工訂單。「買了衛采的廠後，發現併購是個不錯的成長模式；在幫衛采代工過程中也發現台灣好像滿有能力做CDMO，就朝著這方向持續努力。」盛保熙靦腆地笑說。
從2013年併購衛采台南廠開始，短短9年不到的時間，保瑞又陸續併購了聯邦製藥、益邦製藥、GSK加拿大廠、伊甸生醫廠房、安成國際，而且併購金額從3.9億元，一路暴增至60億元，一次比一次大。「CDMO就跟台積電做晶圓代工一樣，一定要同時擁有規模與技術，保瑞每個併購案，至少都取得其中一項；不單如此，每一個併購案通常都附帶代工合約，帶進新的客戶。」盛保熙說。
保瑞副總經理陳世民向本刊表示，透過併購國際藥廠的工廠，保瑞取得GSK等國際藥廠的訂單後，提升了在CDMO市場的能見度及知名度，以避孕凝膠製造商Evofem為例，知道GSK軟膏大多是保瑞提供，便將訂單給了保瑞。
陳世民打趣地說，如果以賭場牌桌的投注金額來做個比喻，CDMO依照營業額大小約可分成10億元、50億元、150億元及300億元4個等級，保瑞的終極目標，就是要擠進只有少數玩家才能進去的賭場VIP室，成為全球前20大，甚至前10大的CDMO公司。
永昕製藥 攬先進技術
與保瑞一樣，永昕在董事長林榮錦的運籌帷幄之下，也是將公司未來全押注在CDMO業務上。不過，林榮錦選擇穩紮穩打，透過自己擴廠，逐步壯大CDMO版圖。
永昕總經理陳佩君向本刊表示，永昕一廠2千公升的哺乳類動物細胞產線產能，頂多做到10億元營收就會碰到天花板，但等到1.2萬升的二廠完工後，產能滿載的狀況下，營收將上看50億元。以前沒有規劃二廠時，永昕根本坐不上賭注金額較大的國際CDMO牌桌，接觸一些大客戶，對方只會笑咪咪地跟你點點頭說：「喔！」然後很少有下文。但在客戶發現永昕二廠破土、上梁後，看到永昕有更大的產能，態度就改變了。
面對外界總喜歡拿台灣CDMO公司與韓國三星生物比較，並唱衰台灣業者，陳佩君不以為然地表示，CDMO不像手機市場，前面有4、5家業者，已拿下6、7成市占率，剩下的只能分其餘的3、4成；目前，前幾大國際CDMO大廠可能只拿下了3、4成的市占率，因為市場存在許多大大小小的案子，客戶在選擇CDMO服務時，並非以產能為唯一的考量，甚至有時候太大的產能反而會扣分，因為客戶怕被大小眼差別待遇。
陳佩君說，永昕的客戶大多是中小型公司，他們的技術與製程通常都是最先進的，並非大家都會做，而且可能很特別、複雜；正因如此，大型的CDMO公司往往會覺得，沒必要花力氣跟這些中小型客戶搞這麼複雜的東西而放棄。以刀工做比喻，蘿蔔要切成1公分可能很多人會，但要切成0.1公分，會的人就很少，而永昕就是能做到的人之一，這就是永昕的競爭力。
談到未來，陳佩君樂觀地表示，永昕目前已有2、30個CDMO客戶，涵蓋日本、韓國、台灣等地，有2家客戶完成臨床三期後，明年將申請藥證。生物藥的特點就是製造非常難轉廠，因為同樣的食譜，就算客戶指導，不同的廚師炒出來的味道就是不一樣。因此，當客戶在這廠做到三期、而後產品上市，99％都會留下來，訂單瞬間變大。重點是，手上有了取得藥證的客戶，工廠也同時獲得國外主管機關認證，其他國際客戶就會來敲門，業務水到渠成，二廠產能順利消化，便可坐上賭注金額更大的牌桌。
與保瑞與永昕不同，台康與北極星都是採取新藥研發與CDMO雙軌並行的策略。只不過，台康是從公司成立之初，便確立要發展CDMO業務，北極星則是在新藥領域摸索多年後，發現CDMO業務相當有潛力，在2、3年前方才決定嘗試。
引入資金 台康續成長
台康的營運長張志榮自豪地向本刊表示，台康CDMO業務在第3年就達成損益兩平，接著持續成長並帶來獲利；如今，CDMO營收已超過10億元。目前，台康CDMO客戶遍布日本、美國、歐洲、中國、台灣及新加坡等地，65％CDMO業務來自海外，每年大約有20家以上的客戶跟台康合作。就大分子CDMO而言，所有台廠營收加起來，也沒有台康一家多。
張志榮表示，2020年取得日本厚生省的GMP藥廠的認證，以及2021年引進鴻海集團創辦人郭台銘的資金，對台康營運產生很大的助益，尤其是後者讓台康得以啟動三階段的擴廠計畫，若所有的擴廠計畫都能落實，2030年台康的產能將會是目前三星產能的一半，在全世界來說，這樣的產能或能躋身前20大，讓台康成為全球CDMO市場的重要player，營業規模或許無法是前10大，但前20或30大，台康應該辦得到。
坐擁地利 北極星布局
雖起步較晚，但在新冠疫情阻礙國際商務交流之時，北極星因為在美國加州擁有工廠，反而藉由地利之便，在CDMO領域走出自己的路。
北極星董事長陳鴻文向本刊表示，和三星等大型的CDMO相比，北極星產能並不算太大，所以不能拚產能規模，或用成本去跟三星競爭。因此，北極星挑選的客戶大多是還在做臨床試驗的中小型新藥研發公司。此外，北極星也透過投資生產細胞培養基（供微生物細胞生長繁殖所需的一些營養物質與原料）的Nanotein，拿到Nanotein訂單，因為培養基並不需取得藥證就可大量生產，對快速去產能化幫助很大。
陳鴻文指出，生物製藥也算是戰略性產業，攸關國家安全，在美中貿易戰的大趨勢下，北極星將陸續在台灣與中國擴廠，這樣進行生產基地布局，不但有利於供應鏈分散，也能配合客戶的全球布局。
盛保熙說，全球新藥開發公司越來越多，尤其是生物藥（biologic），而這些新藥開發公司都不建廠，產品製造需求要靠CDMO滿足，而大量製造向來是台灣所擅長的，台灣一定可以抓住這個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