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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平獎得主番外篇】瑪麗亞‧瑞薩：面對中國 沉默就是同謀
發佈時間2023.08.07 09:28 臺北時間
更新時間2023.09.12 20:47 臺北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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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底瑞薩（Maria Ressa）旋風訪台72小時，離境時我們前去送機，她看起來有些疲憊，拿出手機展示自己今早的行程：四點半起床，六點半與Google新聞倡議計畫開會，接著找前CNN駐北京記者齊麥可（Mike Chinoy）請教與中國有關的問題，八點半與國際公益傳媒基金（International Fund for Public Interest Media）開會，與此同時還要完成一篇演講稿。我的目光忍不住瞥見手機畫面中的信箱app，她的未讀信件提示超過七位數。
我們好奇她為什麼要了解中國？她表情慧黠：「別忘了我是一家媒體的經營者，我要了解地緣政治的狀況，才能決定新聞編輯的方向…。」她不諱言自己十分關注台灣的情勢及中國的威脅，前一天訪談時，她談起被控違反香港《國安法》、被羈押的壹傳媒創辦人黎智英，直言歐美記者不見得真正理解黎智英被關的嚴重性：「蘋果日報的點閱率非常高，他們很大，卻被這樣關掉了，我真的很驚訝，《國安法》就是這樣用來對付記者的，跟菲律賓很像…我希望我能為他做更多。」
我們說，台灣努力不要變成下一個香港，「或下一個烏克蘭，」她立刻接話，又說起早上她和總統蔡英文見面，聽到蔡英文笑說有媒體經常批評她，「這就是有權力的人要面對的吧，你有權力，人們當然會批評你，但你就是要承受，這就是監督制衡的意義。台灣民主化超過30年，當年你們的人民為了民主挺身而出，現在世界天翻地覆，俄國侵略烏克蘭是一個訊號，我好奇現在台灣人站在什麼樣的位置？所以這次我排開其他所有事，只為了來台灣一趟。」
我們請她給對抗獨裁中國的台灣一些建議，她亮起好奇的眼神，反過來要我們寫信給她、分享我們的觀察：「這是台灣應該告訴其他人的，你們是如何做好準備？」我們堅持想聽她的經驗，「我的lesson？沉默就是同謀，設下界線，堅守那條線。前陣子我參加阿斯本研究所（Aspen Institute）的活動，討論民主該如何反擊，有一個很不錯的比喻：想像一艘船被海盜攻擊，現在海盜上了船，你有三種活下來的方法，一是起身抵抗，但這需要別人跟你一起反擊；二是跳船，但也需要其他人跟你一起跳，不然你一個人只會溺死；三是多數人會做的，躲起來，但如果你躲藏，就要一直躲下去。我們必須為了我們相信的價值對抗…我在書中（註：瑞薩的自傳《向獨裁者說不》）寫的是，沉默就是同謀，你不能保持沉默，看到狀況不對，你要有勇氣站出來對抗威權。」
走入海關前，瑞薩揮手與我們道別，問她為什麼總是如此有活力？她高聲說：「因為有太多事要做了！」一如她在自傳中引用作家娥蘇拉‧勒瑰恩（Ursula K. Le Guin）的話（她將其中的主詞改為女人）：「隨著一個女人真正的力量開始增長、知識見聞也變得寬廣，她眼前的道路也就變得越來越窄：直到最後她不再做出任何選擇，只是全心全意去做她非做不可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