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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文】寶成爆老臣出走潮 蔡佩君大砍4萬員工瘦身
發佈時間2020.12.13 05:58 臺北時間
更新時間2023.09.12 20:36 臺北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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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序進入冬天，歐美肺炎疫情再起，全球製鞋代工龍頭寶成年初祭出裁員、優退等手段求生，執行長蔡佩君好不容易才帶領寶成走過成軍51年來最大危機。
就在寶成走出谷底之際，本刊日前接獲爆料，蔡佩君今年斷腕求生，大砍4萬多名員工，超過10名老臣負氣出走，痛批蔡佩君掌舵無方，替寶成再添陰影。寶成高層則替蔡佩君緩頰：「現在一切撙節開支的措施，只為減緩疫情衝擊，Patty（蔡佩君）真的不是針對他們。」
上週五（4日）國內感染肺炎病例逼近700名大關，隨著時序進入秋冬，全球疫情拉警報，也讓各國經濟再度蒙上陰影，迪士尼、耐吉（Nike）相繼宣布裁員，迪士尼要裁3.2萬人，耐吉（Nike）也預計裁4成、大中華區400人，全球各大龍頭企業紛紛裁員瘦身度寒冬。
蔡佩君 小檔案
- 年齡►41歲
- 婚姻►已婚，夫婿是「反共鐵人」谷正綱之孫谷有為，育有1子1女
- 現職►寶成集團執行長
- 學歷►美國賓州大學華頓學院財務金融系
- 經歷►寶成集團總裁特助、兆豐金董事
負氣裸退 寧捨千萬退休金
今年肺炎疫情爆發後，有「鞋王」稱號的寶成，為因應疫情衝擊，率先開出第一槍，寶成蔡家第二代、集團執行長蔡佩君選擇壯士斷腕，立刻祭出「禁止加班、限制員工差旅、安排員工優退、不調薪、精簡人力、停止新產線投資、延後付款給供應商」七大減少開支的手段，力圖穩住寶成。
隨著第二、三季疫情趨緩，寶成11月底宣布提前取消無薪假，就在外界以為寶成已走出谷底時，本刊卻接獲寶成內部爆料，指寶成製鞋本業裕元今年大砍逾4萬員工，不僅基層受牽連，中高階主管也爆出走潮，「今年疫情爆發後，Patty（蔡佩君）還對中高階主管祭出優退措施，讓老臣不滿而集體求去，這些老臣都是資深協理層級以上。」
本刊調查，除了裕元工業執行董事、財務長胡殿謙11月底公告辭職，其他負責亞瑟士（ASICS）、PUMA品牌的副總、負責天博倫（Timberland）的資深協理、負責紐巴倫（New Balance）品牌的協理，以及負責耐吉開發的協理都選擇退休，超過10名老臣集體離開，震撼寶成內部。
「負責亞瑟士（ASICS）、PUMA的品牌副總，今年才55歲，一退伍就進寶成，是寶成31年的資深員工，原本負責中國市場，因不滿蔡佩君鐵血手腕，乾脆選擇裸退。」寶成員工解釋：「若選擇優退，得簽競業禁止條款，條款又是負面表列，公司解釋權很廣，就連開民宿都可能和（集團旗下）裕元花園酒店有衝突，所以他乾脆連上千萬元的退休金都不要了。」
除了十多名老臣集體離職，寶成內部近來人事更迭，也讓員工憂心忡忡，員工指出，「上月初集團內突然發布人事令，7名資深協理、副總經理突然遭到調職，原本是管印尼的宋萬方副總經理被調去管中國大陸，管越南的施志宏副總經理也被召回台灣…現在內部氣氛十分詭譎。」
員工憂心 董事長傳遭架空
除了副總層級退休、調職，就連寶成董事長詹陸銘也傳出職權遭架空。「過去海外行政中心、進出口業務都歸詹陸銘管，現在突然一拆為二，各設一個副總再向詹董報告，明顯要架空詹董…當初打拚中國市場的總經理盧金柱，現在也沒有實際管轄權力，好像一尊佛像供在那裡。」寶成員工私下議論紛紛。
一名從寶成離開的退休高層向本刊直言：「執行長（蔡佩君）要變革、轉型，但到底要轉型去哪裡？這是退休幹部們的最大疑惑，執行長過去幾年全力培育寶勝，但寶勝最好也才賺1億美元（約新台幣28.5億元），相比裕元一年獲利4億美元（約新台幣114億元）的規模，相差很大。若非業外南山人壽的獲利挹注，寶成今年恐怕會創下創業51年來首見虧損。」
另一名負責品牌的退休主管也提到，今年製鞋業都苦哈哈，同樣是製鞋大廠的豐泰，因為專注投入耐吉，所以受損較小，但寶成生產版圖中，愛迪達占3成，過去占比第一大的耐吉掉到第四甚至第五、只剩2成5，「明顯在製鞋這塊，出了很大的問題。」
據本刊調查，全球鞋業代工龍頭寶成今年受疫情重挫，前三季營收只剩1,819億元，比去年同期衰退逾22％，占寶成營收約4成的第二大獲利引擎、負責通路的寶勝，因中國疫情回穩，今年上半年獲利近3億元。
本業衰退 寶勝獲利被吃掉
不過，反觀占營收約6成的製鞋本業裕元，則大受疫情衝擊，前三季虧損逾41億元，較去年同期獲利76.6億元，衰退幅度超過150％，就連前三季生產的運動鞋也下降到1.78億雙，比去年同期的2.39億雙，大幅衰退逾2成5。
市場人士指出，以今年寶成前三季的獲利來看，寶勝的獲利完全被裕元的虧損吃掉，蔡佩君近年積極推動寶成轉型，希望能跨入通路市場，規劃通路和代工對寶成貢獻可達各一半，卻遭逢疫情衝擊，通路又尚未成氣候，才讓寶成業績不如預期。
推動寶成轉型的掌舵者是寶成蔡家第二代蔡佩君，8年前接任寶成執行長，當時33歲的她，以女性之姿成為二代掌門人，外界的高度關注，讓她有著輸不得的壓力，也因管理作風強悍，被外界形容為「鐵血公主」，2016年被《富比士》名列亞洲50位女強人之一，排名第44。
蔡佩君過往力拚工作，曾讓老爸蔡其瑞擔憂她的終身大事，直到2015年她和反共鐵人谷正綱之孫谷有為成婚生子，去年又生下女兒，湊成「好」字。
蔡佩君帶領寶成走過中國五險一金風暴、越南罷工潮等問題，去年迎來寶成50週年，她繳出營收突破3,000億元、每股獲利超過4元的漂亮成績單，未料今年遭受肺炎重創，這讓一向好強、拚命的蔡佩君頗受打擊。
親近蔡佩君的人士替她抱屈說，Patty接班以來，一直積極帶領寶成穩定成長，過去幾年也繳出亮麗的成績，「沒想到，寶成才剛歡慶50歲生日，就碰到疫情，最讓Patty憂心的是下一季訂單在哪裡還不知道？所以才毅然決然拍板縮減開支，祭出無薪假、關廠、裁員等七大撙節開銷措施。」
公主抗疫 家庭公司兩頭燒
該名人士並說：「Patty提出放無薪假時，內部不少人反對，覺得會影響寶成的企業形象，但製鞋業是勞力密集產業，寶成光是每個月的薪水就高達數十億元，Patty考慮到寶成的永續經營，還是得硬著頭皮做下去。」
「這已經不是面子問題，寶成組織龐大，就像一艘航空母艦，如果不能提早因應，很可能無法度過難關。這段時間以來，Patty壓力一直很大，不是外界所能想像，她既要讓公司安然無恙，又要照顧家裡，完全是蠟燭兩頭燒。」該名人士說。
雖然大砍4萬員工，目前寶成全球員工仍有約40萬人。寶成高層也替蔡佩君緩頰指出，「從疫情一開始，Patty就緊急籌組團隊，每天一早開會，掌握全球動態，調度產能及原料，還提前指示採購口罩，甚至乾脆加設生產線，自己生產口罩供員工使用，才讓中國的回工率拉回7到8成。」
面對寶成內部人事動盪，老臣集體出走，蔡家親友也說，真的是肺炎疫情使然，「本來寶成員工屆滿25年就可退休，現在提早讓老員工退休，是為讓寶成度過這段低潮，Patty真的沒有針對任何人。」
寶成高層也解釋，資遣、優退是不得已的最後選擇，以越南為例，越南疫情穩定，早已恢復開工，「但台幹、陸幹回不去或不願回去，公司一開始從給底薪、留職停薪到解除勞動契約，從薪水到費用都要吸收，相較其他公司，寶成的福利真的好。」
至於退休幹部痛批的轉型、改革，親近蔡佩君人士也說，寶成不轉型也有危機，「過去朝小野大，變中央集權後，當然各有好壞，但制度化才能杜絕一些弊病，例如7月開始推動local hire（當地聘僱）可以減少稅務開支，也更能符合當地法令，對員工福利更不可能減少，這樣會欠缺外派的誘因。」
肺炎再起 轉型困境再凸顯
被蔡佩君視為第二金雞母的寶勝，無法彌補裕元虧損，親近蔡佩君人士解釋，「這是著眼未來，尤其通路終端售價是製造價的3到4倍，即使毛利率一樣，獲利也會大幅成長，Patty一直希望追求有品質的獲利。」
隨著全球疫情再起，國際企業相繼裁員，和全球市場高度連動的寶成，讓蔡佩君挑戰不斷，寶成高層坦言，「目前第四季訂單能見度還算高，但疫情未來發展、疫苗施打後能否有效等都有待觀察，真的無法預估未來情勢，Patty每天都在開會，因應最新進展。」
正面臨轉型陣痛期的寶成，意外遭逢疫情衝擊，也讓轉型困境再度凸顯，對寶成來說，這場危機也許就是轉機，就像蔡佩君自己說的「寶成的確面臨轉型難題，希望能很快度過。」
回應
寶成：尊重員工選擇
針對員工爆料寶成大砍4萬名員工、老臣出走等情事，寶成表示，今年受疫情影響，的確有調整產能配置，但仍依當地法令和訂單進行人力安排。由於寶成成立超過50年，因應外在環境變化，部分員工因個人規劃或屆滿退休離開，公司也尊重員工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