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猜是今天跑太久的操場,他的身體負荷不了,所以會反胃想吐,也可能是太熱中暑的緣故導致。
此時是晚上十點多鐘,平常我們在家不可能這麼早睡,可在夏令營裡,老師、長官和學生都已經入睡了,放眼望去竟然沒看見半個人。
華哥跑到廁所的洗手檯前,他雙手撐著邊緣,一臉痛苦的表情。
我關心道:「真的不行就說一聲,這樣還能請病假,你就可以先回去休息了。」我還有個私心,華哥提早離開的話就不會連累我們了。
誰知一直想離開的華哥竟然搖頭,他放棄了這個大好機會,「不用。」
華哥粗喘著氣,我看他的嘴唇都慘白了,那樣子不可能是裝出來的。
我正想再勸他,他猛地吐了出來,「哇」地一聲,嘔出許多綠綠白白的東西。
我和小紀看傻了眼,華哥吐出什麼?那些東西看起來有點像是草汁,仔細一看還有葉子的碎片。
我們的晚餐沒有蔬菜,而且那些嘔吐物確實是葉子沒錯!華哥也不可能去吃葉子呀。
我看著他的嘔吐物,因為光線不夠充足,所以也不能看得很仔細,不過那灘東西裡面好像還有蟲子的肢骸,就在我努力想看清楚時,華哥擰開水龍頭,把那灘穢物給沖掉了。
我看向小紀,用眼神詢問他的意見,我總覺得要去跟老師講。
小紀沒發現我在看他,因為他正緊盯著華哥看。小紀看得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華哥抹了一把嘴巴,似乎沒發現自己吐出的東西不尋常,他說:「走吧,回去睡覺了,我累了。」
我和小紀在後面,我實在忍不住,於是向小紀問道:「你看見他吐了什麼嗎?」
我想起小紀說的那句話,我連忙打斷他:「別再說那種奇怪的話,我不要聽。」
為免小紀再說下去,我立刻衝向帳棚,不給他說話的機會。
我跟著躺下,然後緊緊閉上眼睛,安慰自己再撐一下就天亮了。
不知躺了多久,我陷入半夢半醒的狀態,也不曉得自己有沒有睡著,感覺意識很清醒,卻又覺得周圍很虛幻。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不期然,我的頭皮感覺一濕,嚇得我立刻睜開眼睛。
我看見華哥坐在我旁邊,他手中拿著水壺正往我的頭上倒水。
「你幹嘛!」我彈坐起身,上半身的衣服和頭髮都濕了。
我摸向自己濕淋淋的頭髮,滑滑的,那是洗髮精。我又看向小紀,他頭上同樣有沒搓開的泡沫。
「你、你有病嗎?」我生氣道,即刻奪門跑出帳棚,沒辦法再和他待在同一處。
小紀半晌也跑了出來,接著是那兩個別班的同學醒過來,我聽見有人爆了粗口:「怎麼都濕了!搞什麼鬼?」
華哥沒出聲,依然待在帳棚裡,最後是童童也跟著爬出來,他一臉驚惶。
我想無論是誰遇到這種吊詭、滑稽的情況都會笑不出來。
不過華哥沒傷害我們,只是幫我們洗頭?雖然只是頭髮和衣服濕了,我卻打從腳底寒上頭皮。
長官和老師聽見我們的吵鬧聲,從角落冒了出來,他們圍向我們問道:「你們幹什麼?這麼晚了還不睡覺。」
我們幾人還來不及解釋,華哥陡然從帳棚內發出淒厲的慘叫:「啊──!」
那聲音駭人,令人頭皮發麻。那種慘叫的音域不像是人類能發出的,高亢得很恐怖,連樹林裡面的鳥禽都驚嚇得振翅飛出。
華哥的慘叫聲持續有一分多鐘,這種怪異的現象連老師、長官都嚇壞了,沒人敢揭開帳棚一探究竟。
睡著的學生也被吵醒,這種情況下哪有人還敢睡覺,大家紛紛鑽出來察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