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四處尋覓植物,不見得是為佔有,而是為了在自己的記錄上再添一筆。他採集數十年,蒐集大半台灣的珍稀植物,如今撰寫採集記錄就像是寫日記,5月他去歐洲參展,聖保羅大教堂外廣場地面石縫的雜草、米開朗基羅廣場的鐵線蕨、羅浮宮前的椴樹,都是他的採集標的。

有時他的採集更從植物延伸至日常,例如他向茶商買來普洱茶,喝完後即將茶葉及花做成標本,「那個茶很好喝,我問老闆產地在哪,把它做成標本,假如有一天我到雲南去,我就可以去找那個東西,因為我有他的標本,知道他長什麼樣子。」就連他的蛀牙、甚至野地裡發現的大蟑螂,也是採集項目之一,「牙齒掉了,做紀念,也要有一個採集號,我就把它泡起來。」
將植物登記至採集記錄簿之後,洪信介的下一步驟是壓標本。「做標本很療癒,跟畫圖一樣,看標本查資料,是我的興趣,我採到什麼,就把他畫起來,或是壓成標本,或是發現錯了,藉由標本判斷自己的東西錯了,也很療癒。」他從櫃子上拿下一大疊以報紙和紙板包裹的植物標本,一頁頁翻開,細細觀察觸摸,像是檢視稀視珍寶。
他不諱言找植物、做標本像是種蒐集癖。過去負債時,他唯有到山中與植物相伴,才能覺得富有,「每天在平地看那些帳單,去山上可以逃避現實,看植物,拍一拍帶回去,查圖鑑,每次照片翻開來,喔,爽啦!」他轉頭翻起一本本採集記錄簿,眼角又掩不住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