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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觀獨立製錶師的錶廠，預期會看到什麼？工匠仔細打磨微小零件、組裝師把精密擒縱結構放進機芯裡，以上這些，在ROMAIN GAUTHIER位於汝拉山谷的錶廠內，我全都看到了。

不過，日前當我有機會參訪這家目前瑞士獨立製錶最紅品牌之一的工坊時，他帶領我看的第一個場景，卻是一棟偌大廠房，裡面擺滿金屬切割、電腦CNC車床、特殊模具以及各式各樣的專業儀器，完全超乎我對一個「獨立製錶師工作室」的想像。

光靠著感性，是做不出手錶的，這是我採訪完的結論。

鐘錶專題

踏進ROMAIN GAUTHIER的製錶廠，馬上聞到每家大型錶廠都會有的熟悉機油味。眼前所見，幾乎每部機器都在運作著，非常地繁忙。雖然，我知道ROMAIN GAUTHIER是以鐘錶機芯零件製造起家，但還是沒料到有如此規模。

「這裡請不要拍照喔！」他禮貌地提醒著。

不能拍照，除了怕專業製錶儀器的資料以及數值等機密外洩，也因為這裡的每一座機器之內，都正在為某個主流大品牌製作著機芯零件。事實上，ROMAIN GAUTHIER並不僅是一個獨立製錶師品牌，同時也是一座頗具規模的機芯與零件的代工廠。憑著創辦人Romain Gauthier的精密機械工程學歷的出身背景，他設計出獨特的鐘錶零件製程，也投資最先進的儀器，如此一來，既可保證擁有從無到有的製錶技術，也提供給品牌最堅實的財務基礎。

創辦人Romain Gauthier說：「我們是獨立品牌，但更重要是我們必須要能自力更生。透過投資最好的工具、機械和人才，確保我們能完全自行生產出一枚頂級錶款。但這些機械與投資，當然不可能光只為我們自己的品牌服務。」

所以零件代工也是ROMAIN GAUTHIER最重要的生意。不過最近因其自家品牌的經營愈來愈成功，品牌與代工的營收佔比，已成長到大約6比4。

也因為出身精密機械製造的背景，Romain Gauthier說，他其實不是很喜歡高級製錶界常強調的「純手工」這種行銷術語。他說：「純手工，的確讓人們比較容易了解其具有的藝術價值，但並不是每樣東西都要手工。」

他說，鐘錶從教堂大鐘、座鐘、桌鐘，最後變成懷錶與腕錶，尺寸零件愈做愈小，所以工匠不斷研究各種新的製造工具，這個演進歷程至今仍未中斷。尤其近30年來，鐘錶工業因電腦的加入而發生了革命性變化。

他解釋說，對於機芯結構與運行精準度來說，最大的敵人就是公差（tolerance）。在電腦上設計模擬的機芯齒輪結構與各種尺寸極微小的零件，當然可以非常完美。但問題是當你將之製作成真正的金屬零件時，它的誤差值就會對精準度造成影響。而ROMAIN GAUTHIER所製作的車床零件，其精密度都達到極精準的正負2微米（註：1微米大約是一根頭髮直徑的1/50）。

他說：「但可惜的是，在媒體上曝光最多的，都還是製錶師埋首在工作檯上，手工組裝機芯、打磨零件的形象。但其實工廠製造端也是非常重要的。」

身為媒體，我也要解釋一下，畢竟工廠那些CNC機台的畫面比較不漂亮嘛！

而ROMAIN GAUTHIER的工坊裡，當然也有很大部分的純手工製程。走到打磨修飾部門，看到工匠們正以山谷採集到的龍膽木，把橋板的倒角以手工拋光到完美明亮。也在機芯組裝部門，看到製錶師從頭到尾精心組裝和調校每一枚機芯。ROMAIN GAUTHIER機芯的特殊之處，在於其是從零件製造的觀點開始設計，與傳統錶廠的思路不同，因而有著很獨特的美感。

而當參觀到最後一個房間時，看到一位氣質女士，正在用顯微鏡手工繪製著琺瑯面盤。Romain Gauthier先生說：「跟你介紹，這位是我的太太。」哇！這真是一個令人驚喜的參訪結尾。

製錶，不能光用感性就能做出夢幻逸品，還必須腳踏實地。在ROMAIN GAUTHIER製錶廠，我看到所謂築夢踏實的真正實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