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多坪的工作室,並非刻意裝潢,牆面、地板,甚至機具、器具,只見濃淡不一的黑色,處在其中的陳俊天,衣物沒其他選擇,「我都穿黑色,衣服丟洗衣機,每天都會出現一桶墨水在裡面。」他用被墨染的手推了推眼鏡,毫不在意臉上因此留下痕跡,「你要我的手像一般人一樣乾淨,很難啦!這裡東西都會被染黑,尤其調料、碾墨的時候,那個煙沒辦法控制,竄進鼻子裡面都是黑的。」

陳俊天的接班其實不在父子二人的預料之中,他曾是父親最擔心的孩子。「三重很多宮廟,我高中就加入陣頭抬轎子,後來跟老大啊!」不避談過去的黑歷史,「我不是很能打,但很敢打,有一次被打到躺在基隆路上,整個都是血。」自嘲唸書時父母親不曾被叫到學校,「但常被叫去派出所。後來警察會找麻煩,死一隻狗也說是我殺的。」30歲結婚、升格當爸後,體會到父親角色的辛苦,不再插手江湖事,進入親友開的汽車零件公司,幫忙看頭看尾。

事情的轉折是2003年,陳嘉德獲得薪傳獎,名氣大增,客群從學生、老師拓展到收藏家,日、韓、中都有人搶買大師的作品,「台商說要送禮,一次買1、200條;前總統馬英九long stay也來我家住過。我爸不會講國語,記者要訪問、客人要買墨條,他聽不懂,有時候還會生氣,我才開始替他處理這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