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軍15週年的FOCASA馬戲團,2021年因新冠疫情取消百場演出,一度面臨解散危機,當時林懷民挺身站台募款度過難關,接著為團長林智偉與繪本作家幾米牽線,於今年推出由林懷民執導、幾米聯名授權的馬戲帳篷定目劇《幾米男孩的100次勇敢》。

單親家庭長大的林智偉,10歲進入復興劇校(今國立台灣戲曲學院),練就表演功力後,開始思考如何突破特技演員限制、開創新的發展。2011年,他和一群志同道合的夥伴成立MIX舞動劇坊,嘗試將各種元素融合特技、雜耍走進劇場。

創團初期,林智偉同時擔任雲門舞集特約舞者,因此認識林懷民,也受其照顧與啟發。「老師給我雲門排練室的鑰匙,讓以往在公園、橋下空地排練的我們,去法國外亞維儂藝術節演出前有安全的場地彩排。」
2015年起,林智偉以月薪制提供團員穩定收入留住人才,同時透過參與國際藝術節、申請政府補助與標案,以及和不同導演跨界合作打開創作視野;另一方面接下民間企業尾牙、活動,深入300所學校表演,讓更多人認識馬戲團。疫情前全團有21位正式員工,現在演員、技術、行政人員成長至40人。

林懷民認為FOCASA要長久經營,不能缺少娛樂性,尤其疫情過後,社會更需要正向希望,建議林智偉增加馬戲團該有的小丑人物和繽紛色彩,創造令人開心的表演。林懷民從60多本幾米繪本尋找靈感,被《月亮忘記了》的成長故事打動,以「獻給勇敢長大的孩子」為主軸,打造《幾米男孩的100次勇敢》,強調:「這次表演沒有高深哲理、不講故事,但可以讓觀眾看懂、帶來歡樂。」
演出內容不離特技雜耍,林懷民更與團員們共同創造新意。「比如:我會問可不可以在半空中飛?他們想過後,做給我看。我也找材料,思考如何活用,產生神奇的效果。」

林智偉舉疊羅漢表演為例:三位演員以矯健身手迅速層層堆疊,林懷民卻要求以疊羅漢狀態跌下來,讓團隊花很長時間設計排練。「學習過程中從來沒人教我們如何跌下,以及跌下如何不受傷?這比想如何把人扛上肩膀還難。」
20位演員練到拋接球高度一致,還得落在韋瓦第音樂的節拍上。
「還有,丟球是自由度很高的雜耍,老師卻要求20位演員練到拋接球體高度一致,還得落在韋瓦第〈四季〉音樂的節拍上。畫面很優雅,難度卻很高!」這讓林智偉回想在國外演出時,見識兩位表演者運用巧思,讓一小時的雜耍節目變得趣味無冷場,打開他對當代馬戲的眼界。

每段表演依氛圍搭配不同風格的配樂,包含莫札特的古典鋼琴樂、好萊塢電影《神鬼奇航》配樂,最後以庾澄慶〈再試一下〉、五月天〈倔強〉等流行歌曲收尾,貼近觀眾生活引起共鳴。

林懷民特別重視演員的身體保養,從暖身、吃飯、睡覺等細節都嚴格要求。「傳統的肢體訓練,不管京劇、武術、特技都只講一個『耗』字,把身體像機器般控制,現在不走這種訓練模式,因為日子一久免不了受傷或造成職業病。」另外對舞台呈現、視覺設計、服裝也很要求,不斷與設計團隊開會溝通,將幾米繪本的色彩、圖像延伸,讓筆下生動溫暖的元素出現在不同背景或角落。
林智偉表示:「FOCASA成立15年來,第一次與IP結合,獲得幾米所屬的墨策國際公司首次跨繪本授權。」在幾米大力支持下,馬戲演出可使用繪本所有內容,經典角色如:盲女、小丑、玩具兵、穿紅衣服的男孩,至少出現5、6位。

為真實呈現幾米繪本《走向春天的下午》中橘紅線條相間的馬戲篷,工廠費時半年製作,造價超過千萬元,還不包括出動吊車拆裝、挖地基、打樁的費用。加上帳篷內得設置空調、燈光、音響、舞台、觀眾席,經費更是可觀。
為此,林智偉除了事前準備一筆周轉金,龐大的製作費靠借款、民間企業贊助、文化部補助、台南市文化局支持才終於到位,並從原本規劃的十五場演出,增加至27場。每場門票1,200張,粗估賣出8成才能回本。

今年表演目標賣出3萬張門票,考驗團隊行銷策略和執行能力。
兩年前,FOCASA首次在台南舉辦馬戲節活動,結合國內外團體、音樂人、戶外遊園區,活動舉辦7天,吸引8萬人入園,賣出1萬張馬戲篷門票。建立口碑後,今年預售票上架40天已賣出約8千張,相當於在國家戲劇院演出兩週。

林智偉直言:「壓力很大,因為今年是FOCASA團員獨挑大梁,且連續進行27場表演。」賣出3萬張門票的目標,考驗團隊的行銷策略和執行能力。此次場內開放飲食,場外也規劃市集和特技體驗,並推出與幾米聯名的限量商品、早鳥紀念品套票等吸引粉絲。
「兩年前我遇到一位80歲阿嬤,遠道而來回味兒時和父母一起看馬戲團的感動,還說上次看到馬戲篷已是幾十年前的事。」為創造更多美好的家庭回憶,林智偉率團隊宣傳,走訪學校、市場,邀請大人小孩一同觀賞,體驗馬戲的動人與歡樂。